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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66號病院(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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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行水手上出現了黑色的、像是皮鞭, 卻又如同木頭一樣一節節、中間還用墨綠色的“珠子”串著的長鞭。

方銹直接豎著劈下的刀改勢沖祂橫掃而來時,解行水也甩鞭出手,油光發亮的皮鞭甩出清脆響亮的聲音, 直接沖著方銹而去。

方銹的儀刀很長,解行水的皮鞭更長。

人家玩鞭子的都是中程攻擊, 他直接玩成了遠程攻擊。

方銹不打算硬扛這一鞭, 因為他能夠感覺到解行水用了十足十的力。

所以方銹再度臨時改勢,直接反手挽刀花,用儀刀阻攔了皮鞭, 刀刃砍在皮鞭上,用技巧發力, 使得皮鞭彎曲,纏上了神賜。

這皮鞭比邪神產物還要堅韌,方銹雖然猜到解行水在這個時候用出手的武器大概不會那麽脆弱, 但如同鎖鏈一般緊緊纏繞住神賜、沒法砍斷的皮鞭還是有點超出他的預料。

要知道神賜現在可是在血祭狀態,解行水本人都要躲。

方銹握著神賜的刀柄, 手臂彎曲著橫在自己面前,手背和手臂上的青筋微微暴出一點形成脈絡,在冷白色的肌膚上格外惹眼。

他的肌肉隆起, 力量感迸發而出,將解行水的皮鞭都拉直成一柄鐧一般。

但解行水也沒有被他拽動分毫,祂同樣緊握著自己手裏的皮鞭,和方銹借用武器在角力。

解行水看著他手背上雖然停止了生長,但並沒有消失的黑色樹皮, 很輕地勾了下嘴角。

方銹身上那些被水壓擠破、爆裂的皮膚也已經愈合。

方銹凝視著解行水, 他倆占據著兩端, 看似離得很遠, 但其實在彼此眼中都是那麽的近。

——仍舊在自己可攻擊範圍內的近。

方銹的腦海裏已經飛速的過了每一招,也為解行水想到了每一個破解的辦法。

方銹和解行水停頓了足足一分鐘,這一分鐘裏他們已經完成了腦內模擬戰,結論是解行水率先開口:“我們打不出勝負。”

祂一個神,敵不過方銹,卻並不憤懣,反而一臉愉悅:“如果你真的要打,我是不介意和你在這個本磨下去的。”

方銹呵呵:“我介意。”

他還有太多的事要做了。

哪像某個神,腦子裏除了他就是他。

閑適得很。

解行水勾起唇:“那你要怎麽辦呢?”

祂不可能允許他在枯樹上滴血,而方銹想要走自己的TE線,就必須要在枯樹上滴血。

方銹決定賭一把:“那個游戲,要再玩一次嗎?”

猜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你猜我的,我猜你的。”

解行水稍稍垂眼,掃了一眼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武器:“你真的很自信。”

祂輕聲:“你提出這個游戲,就沒有想過我們都沒有猜中又或者都猜中的局面。說明你篤定你能猜到我在想什麽。”

方銹大大方方點頭:“的確。”

方銹鬧出這麽大動靜,副本裏的NPC不是聾子,也不是刻板行為的NPC,已經有人聚過來了,站得遠遠地看著。

666號病院的NPC,很明顯是以解行水為中心的,他們給方銹的感覺,就像是在“依附”解行水。

就如同6號對他一樣。

方銹勾著唇看祂:“你還有信心和我再玩一次麽?”

解行水低笑了聲:“方銹,對我你可以不用激將法,因為我很樂意玩這個游戲。”

“畢竟勝負不一定是要靠武力分出來的,智力、心理……等等因素,都可以用來決勝負。”

方銹十分讚成:“那麽這一次誰先?”

解行水示意他。

方銹便毫不猶豫道:“你在想我。”

解行水稍頓,並沒有否認:“你這樣子……”

祂的視線掃過方銹仍舊濕著的身體:“實在是沒有辦法讓人不想。”

只是祂以為上一次方銹就是以這個答案猜中的,這一次會打一下心理戰,會避開這個答案。

似乎是猜到了解行水的心理,方銹一邊用另一只手擰了一下衣服上的水,一邊隨意道:“猜別人在想什麽這種事,第一眼就夠了,想多了就錯了。”

所以方銹笑吟吟地看著解行水:“輪到你了。”

解行水頷首:“那我還是猜你在想副本。”

方銹嘴角笑容加深:“你真的會被扣分的啊,解行水。”

他松了手,神賜上微微亮著的猩紅色銘文也隨之消退。

解行水知道他這意思就是祂又猜錯了。

祂跟著松手,皮鞭軟下來的同時,也被祂收回了武器欄裏,看得方銹很是疑惑。

為什麽解行水的武器可以收回去,他的不可以?

解行水稍擰眉,似乎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又猜錯了。

方銹眼裏除了副本,還裝得下別的東西?

方銹步履輕快地拎著神賜走到枯樹前,正要召出小刀割自己一下,就聽見不遠處忽然有了動靜,他偏頭看去,就見一個粉色衣服的護士像是被什麽控制了一般,在往他們這走,嘴裏還念叨著:“要阻止他……”

她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眼神空洞,擡起腳的動作是慢的,但在落地時,卻又瞬間閃現在了方銹面前。

方銹毫不猶豫地就擡起小刀擋了一下,只見她的手變成了漆黑、像是樹枝一樣,五根手指又黑又尖,宛若雞爪,卻又比雞爪要鋒利堅韌不知道多少倍。

小刀在接觸到她的爪子的那一瞬間就報廢,方銹無縫切換成神賜,在擋下她的同時,也是把她的手給削斷。

但戰鬥並沒有就此停止。

因為醫院內所有的醫護人員和保安人員,也就是除開病人以外的所有NPC,都宛若喪屍圍城一般朝方銹湧來。

每個人都好像喪失了自己的神智,如同提線木偶。

而在這時,空中飄蕩起了童謠聲,只是這一次不是稚嫩的童聲所唱,而是輕柔成熟的女聲,配上過於簡單的曲調,就顯得很詭異了。

方銹沒有要等他們沖到自己面前的意思,在瞥見其他NPC圍過來的那一瞬間,他就毫不猶豫地再一次掏出了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

解行水沒有伸手幫方銹,因為祂知道方銹可以解決。

鮮血落地的速度很快,第一滴血順著砸落在枯樹上時,原本晴朗的天空就跟被一鍵切換了圖層一樣,在剎那間就積滿陰雲。

方銹直接把匕首狠狠地紮進了枯樹裏——就順著那個劃痕紮進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棵枯樹只是一具邪神產物的空殼,沒了力量,所以普通的匕首也能夠穿透。

匕首上帶著方銹的血,雖然不多,但那麽一點,就足夠。

血液化作千絲萬縷細到幾乎不可見的線順著枯樹的樹皮縫隙四散,方銹另一只手握著神賜回身一擋。

過長的神賜橫在他身前,直接擋下了四個成弧形沖著他而來的NPC,有NPC和剛剛那個護士一樣,手變成了黑色的“雞爪”,也有NPC化作了黑色的、黏稠的液體,想要裹住方銹的儀刀,卻被神賜毫不留情地斬下,還連帶著他們的頭顱一並全部收下。

這些NPC倒地後,並沒有死亡,是化作了黑色的液體在蒸發成了黑色的霧氣似乎要隨風消散,卻又在不遠處再次凝結成了人形。

方銹知道不是他們殺不死,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說他們是怪物,是這些NPC都是靈體。

和6號一樣的存在,只是要比6號要更加健全。

方銹握緊了手裏的神賜,耳邊輕輕唱著的童謠讓他好不容易恢覆了點的SAN值再度往下墜。

“……邪神居然會喜歡這種搖籃曲。”

方銹輕嘖:“品味有點差啊。”

果然。

解行水再一次召出自己的皮鞭,在心裏輕嘆。

方銹也猜到了。

這個副本不同於其他副本,這個副本整個都是“邪神產物”。

因為這是邪神的一場夢。

又或者說,這是邪神的夢的延續。

邪神沒有夢到這後續的內容,祂的夢可能是在盛松合他們來之前戛然而止……反正邪神不會夢到他們現在的局面。

方銹會有這樣的猜測,是有依據的。

方銹之前問過靈邪神產物是怎麽形成的——在《歸路迢迢》結束後。

靈告訴他,是戰鬥遺留物又或者邪神的一些念頭。

邪神的產物可以入侵副本,可以汙染人的精神,那麽邪神產物有沒有可能就是一個“副本”呢?

6號福利院是邪神做的一個夢,邪神夢醒後,就形成了一個副本,一個小世界,這裏的一切都被無形的力量補全了。

而夢境也變成了世界繼續延伸了下去,變成了“666號病院”。

就是不知道邪神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了。

但是6號福利院已經結束了。

湖底裏的屍骨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作為夢境的主人,13號已經殺死了6號福利院的人所有人,包括13號自己。

逃出去的只有盛松合他們,因為盛松合他們是在夢境結束後才來到這裏的,甚至有可能盛松合他們來的時候,6號福利院已經經歷了一次夢境的結束,回到開端,他們是這個夢,又或者說是這個本衍生出來的新的人物。

那具布滿黑色樹皮的屍骨就是13號,而其他人,都是13號的人格。

方銹用神賜擋下解行水再一次朝他面門甩出的攻擊,輕勾著嘴角:“別人人格分裂是局限於一具身體,13號不一樣,是因為13號在吃那些黑色的小石頭,也就是吞噬邪神產物穩固自己的力量前,他是半人半樹的怪物。整個6號福利院,甚至包括修女院長,都是他分裂出來的人格。”

要問方銹怎麽能想到這一層,還得多虧衃枝,讓他發現了邪神產物也是有一條食物鏈,可以靠吞噬別的邪神產物而強大自身。

6號他們吃了13號的血後和13號就建立了聯系,是因為他們的靈魂不夠強大,所以出現了“人格融合”。

解行水沒有再纏著方銹的神賜,而是在被擋下時順勢直接一掃其他攻向方銹的NPC,幫方銹掃除障礙,好和他專心戰鬥:“你說得對。”

祂避開方銹朝他而來的刀刃:“我問過其他病人為什麽會來這裏,都說是不知不覺地就來了,也問過他們對這裏的看法,都說感覺很親切舒服,來了就不想再離開。”

“至於他們做的夢,雖然模糊,但無一例外的都有一些相同之處。”

畢竟他們是13號分裂出來的人格。

更準確地來說是他們融合了13號分裂出來的人格。

方銹的血液走完了枯樹的全身,讓枯樹迸發出了猩紅色的血光,直接逼退那些NPC。

旁側的湖泊再一次震動,只是這一次,不再是朝著方銹攻擊,而是湖底的白骨全部都飛了出來。

在那些屍骨現世時,這些NPC就像是被什麽壓制住了一樣,紛紛掉頭朝著枯樹的方向跪下,如同朝拜一般嘩啦倒了一片。

詭異的童謠也戛然而止。

解行水和方銹再一次互相攻擊沒有後續而暫時分開,解行水望著方銹:“你能這麽快解出來我不意外,但我想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猜到的?”

方銹揚眉:“你是說什麽?”

解行水哼笑了聲:“方銹,你真的很愛試探我。”

祂道:“我是說這個副本是邪神的夢,以及……”

祂掃視了這一圈跪伏在逐漸背後是密密麻麻成網一般能夠遮天的枯樹前的“信徒”們,語氣悠然:“你什麽時候猜到這些人被13號的每個人格汙染、入侵、同化了?”

方銹一條條說:“首先從人格分裂說起,就是拿到院長的盒子後吧。”

“我覺得6號福利院這邊的人,無論是修女院長還是孩子們,骨相的走向看上去都可以被評定為近親,就很奇怪。再加上這個副本多次暗示DID患者,我不覺得是什麽沒用的線索。”

至於邪神的夢,方銹不能說出靈,所以他便裝作沒聽見那個問題似的跳過:“盛松合他們畢竟住進來了,總會發現這些孩子在喝血,又或者發現邪神產物的神奇之處。”

畢竟在他前面那幾個副本中,都有向邪神產物類似祈願什麽的故事。

貪心的人類以為自己得到了神藥,在那樣混亂、吃不飽飯的年代,往往能夠暴露出一些人最惡劣的一面。

比如吃人肉。

器官拿去賣,剩下的人肉自己吃…本就分裂了的邪神產物再被人類瓜分,邪神產物入體的代價是人類所背不起的。

“再加上這個副本的身份buff影響太大了,我敢說要不是我們倆,換別人來肯定會被影響成精分。”

方銹說:“我一開始有想過是版本更新後游戲難度增加到了這個地步,但後來又覺得不應該。”

因為游戲公告有提示那一句“這只是一場游戲”。

方銹不認為一個需要玩家才能進行下去的游戲會非要把玩家弄死。

於是身份buff影響那麽大,也成了線索。

整個故事就這樣徹底明了了起來。

方銹看了眼自己手背上代替了自己原本皮膚的黑色樹皮,心說就是他這有點小麻煩,也不知道衃枝吃不吃。

因為他吃了一個邪神產物。

解行水撫掌讚嘆:“不愧是你啊。”

雖然現在還有挽回的機會,但就算這個本祂輸了,祂也輸得心服口服。

沒有人可以憑借這麽破碎的線索就猜到整個故事脈絡,就算是祂也不行。

方銹的腦袋,別說什麽價值千金了,要不是祂對他有不一樣的念頭,肯定是會趁著方銹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就將其挖出來,做成“玩具”。

“你也很厲害。”

方銹並不是和祂在商業互吹,而是發自內心的這樣認為:“我是真的被你演到了。”

所以他一直以為6號她很重要,但其實6號只是一個線索工具人。

解行水聳聳肩,興致不是很高:“那又怎麽樣。”

祂還是要再次輸給他了。

隨著這話落地,那些跪伏在地上的人們也一個個化作黑煙,在空中飄散起舞,縈繞在枯樹周圍,而那些白骨則是化作了一根根黑色的樹枝,就好似拼圖一般連接上了枯樹早已光禿禿的樹枝,將其變得更加茂密。

也重新擁有生機。

女人的哭聲再次在方銹耳邊響起,這一次有臺詞,是一聲哀慟至極的話:“十三,你要再一次殺了我們嗎……”

也不知道究竟是受副本身份buff影響,還是因為這是精神汙染,而方銹的SAN值已經有點偏低了。

反正在聽見這句話的剎那,方銹只覺得一股說不出來的、好像屬於他又好像不屬於他的情緒在他胸中翻湧。

明明很淡,但卻濃烈到讓他握著刀的手都有一瞬間地顫抖。

解行水也同樣聽見了聲音。

只是和方銹不同,祂聽見地是一聲嘆息,帶著絕望和無力:“十三,這一次你還是救不下我們。”

解行水握著皮鞭的手收緊,表情有一瞬間很冷。

祂知道這個“夢”是怎麽回事了。

——不是“邪神”的。

方銹始終看著解行水,解行水忽然變得冷戾的表情讓他清醒了幾分,他揚眉:“你聽見什麽了?”

現在已經到了副本末尾,就是“做選擇”的最後階段了,解行水也沒什麽好瞞著的:“有人在我耳邊嘆氣。”

祂沒說對方還說了什麽,但方銹卻點了點頭:“看樣子最後一個猜測也印證了。”

他輕笑:“我和你都是13號。”

方銹不緊不慢地重覆了一遍那個童謠,最後唱到始終沒有被唱全的“十三號娃娃”。

“十三號娃娃……怎麽樣呢?”

他微勾著唇,散漫與自信並存,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十三號娃娃最孤獨,想要朋友來陪伴,造了一個又一個,最後還在心裏藏一個。”

方銹的身份是極惡的十三號,而解行水是極善的十三號。

6號福利院的十三號殺死了自己的身體,但靈魂是不滅的。

他們再一次出來,只是這一次善惡分離。

“真諷刺啊。”

方銹感覺到自己開始和枯樹,也就是整個“十三號”的本體開始建立聯系了:“你居然是極善。”

解行水挑眉,那點情緒消散,嘴角習慣噙著的那抹笑又回來:“我在你眼裏有這麽壞麽?”

此時天地間僅剩他們,方銹沖解行水伸出了手,說得卻是副本裏的故事:“畢竟你可一直都是我的幫兇。從6號福利院開始就是了。”

方銹悠悠:“或者用更準確地話來說,是你一直在利用我這把刀。”

解行水沒有否認,只是握緊了自己手裏的皮鞭。

祂還有一個機會,一個微弱的機會。

只要毀了這棵樹,祂和方銹就能打成平手。

但方銹那只白凈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就在祂面前,他問祂:“那麽現在,我最親愛的、永遠不會背叛我的朋友,你願意我們互換一下身份,這一次由你做我的幫兇、做我的刀嗎?”

解行水望著,輕嘆了口氣:“你真的很懂得如何贏得勝利。”

方銹彎眼,笑瞇瞇的。

解行水松開了皮鞭:“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方銹示意:“你先問。”

“……你是為什麽這麽篤定能夠猜到我心裏在想什麽的?”

方銹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問祂:“你能照到鏡子嗎?”

解行水稍偏頭,方銹悠悠道:“你回頭把我照片貼在鏡子上然後一只眼睛看我的照片,另一只眼睛看鏡子裏的自己,你就知道了。”

方銹從《歸路迢迢》中出來時,看見榜單上“解行水”的名字,也只是猜測是洐,後來在游戲大廳見了解行水一次,他就篤定這是洐了。

因為祂看他時,眼裏的愛意就算是拿塊黑布裹上幾層都藏不住。

解行水聽懂了這話。

祂垂首無奈地笑了聲:“大概從那天註意到你開始,我就註定無法贏你了。”

解行水徹底收起皮鞭,祂脫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像是為方銹披上王袍一樣,將白大褂披在他身上。

隨後祂握住了方銹一直伸著的手,抓著他的五指,單膝下跪,低垂著著眉眼,在他這只沒有被黑色樹皮所覆蓋的手的手背上印上一個冰冷的吻。

像是騎士在對自己的帝王宣誓一輩子的忠誠——可祂明明是俯視眾生的神明。

解行水輕聲:“我願意。”

……弄得花裏胡哨的。

方銹在心裏嘀咕。

隨著這一聲落地,枯樹徹底發生了變化,方銹能夠感覺到自己和解行水建立了聯系。

是身份的影響,極善的人格,融入了極惡的人格。

在6號福利院時,極善是主導,而現在在666號病院裏,極惡將是主宰。

副本沒有第一時間跳轉到初始空間,天地間先響起了系統冷漠的機械音——

【檢測到副本結束】

【本次副本達成TE線的一方為玩家方銹,故判定賭局玩家方銹勝利,玩家解行水需履行賭約】

【因本次副本建立在賭局之上,故將在五分鐘後才跳轉回初始空間,請玩家耐心等待,不要隨意走動】

解行水站起身來,方銹沒有說讓祂松手,祂往往就不會松開。

方銹任由祂抓著自己的手指,似笑非笑地睨著祂:“喊隊長吧。”

解行水沒什麽負擔,甚至還有點無奈:“方隊。”

方銹滿意極了,又沖祂勾勾手,示意祂過來點:“現在隊長給你第一個命令。”

解行水走近幾步,和方銹之間超出了正常距離。

方銹輕勾起唇:“會接吻麽?”

解行水怔住。

方銹見祂不說話:“那看樣子就是不會了。”

情話一套一套的,實際經驗卻沒有一點?

“…方銹。”

解行水試探著用自己的額頭抵住方銹的額頭。

方銹沒有躲,只是戲謔地望著祂那雙翻湧著欲色的眼眸:“會嗎?”

“不會,”解行水嗓音沙啞,宛若蒙上了一層薄紗,祂承認得很快,但把握機會也很快:“給個機會,我試試…練一練。”

在方銹那聲“嗯”還沒發完音時,有神就迫不及待地吻上了祂覬覦已久的人。

解行水的唇是真的很冰,不僅如此,祂身上就沒有一處是暖的,連呼吸出來的氣息都是冰冷的,和方銹溫熱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就像是冰與火的碰撞。

方銹感覺到祂環抱住了他,明明不是戰鬥,但祂手臂上的肌肉卻全部緊繃了起來。

方銹雖然無法感覺到痛,但他能夠嘗到在嘴裏彌漫開來的血腥氣,還有一點說不出來的,他覺得大概是解行水血液和唾液的味道,是清苦卻又帶著絲絲甜的。

原來這就是接吻。

方銹主動勾住解行水的脖子,閉著眼睛想。

這就是互相喜歡的人會做的事麽?

“…方銹。”

解行水稍微松開他一點,啞著嗓子提醒他:“你該專心一點。”

方銹輕勾了下嘴角:“你得再練練,雖然我不會疼,但我想應該沒有人接吻像打架……唔。”

方銹後續的話沒有說出來,他也懶得計較祂的“急切”。

等到五分鐘過去,他們的身形逐漸在副本中消散,卻始終擁抱在一起,雙方的眼睫交錯著,方銹濕漉漉的頭發被解行水捧在手心裏,解行水的發絲摩挲著方銹的鬢角。

他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身處何處,直至副本將他們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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